《意识与脑》第05集

科赫说自己之所以是还原论者，是因为“我在数以亿计微小的神经细胞的无休止的变化活动中，去寻找对意识的定量的解释”；但是同时，“我之所以是一个‘浪漫的’，是因为我坚持认为这个宇宙是存在着意义”

下面我们来谈一下科赫本人基本的哲学观点。我们在研究意识的时候，可能需要有一个哲学立场。其实在当代，不但是在哲学家里面，在科学家里面都会有这样的一些巨大的立场上的这种差别。尽管他们都是以科学或者是自然科学的方式在研究意识，但是他们所持有的哲学观点，其实差别是很大的。

这本书叫做《一个还原论者的浪漫自白》。我的看法就是，科赫他持有的是一种浪漫的还原论。尽管他在书中对他的这个立场并没有着墨过多，但是他也谈到了非常基本的内容。如果说给他一个哲学立场打一个标签的话，为什么要称之为“浪漫的还原论”？这两点――浪漫和还原论某种意义上，他在思想上面似乎多少还有点冲突。但是科赫认为他的立场应该将这两者能够结合起来。这也反映了科赫对意识本性或者是意识与人的生活相紧密联系的时候，他认为应该持有的一种综合的观点。

科赫与他的合作者克里克其实在哲学立场上差别。我认为这种差别尽管微妙，但其实也是非常明显的。科赫也认为克里克本身是一个还原论（者），而且我认为他应该是更强劲的一个还原论者。当然首先他是一个自然主义者。他的还原论的立场在那本《惊人的假说》里面其实反映的非常明显。

科赫在书中写道，为什么神经心理学家马塞尔・金斯波兰尼（Marcel Kinsbourne）要把他称之为浪漫的还原论者是有两点原因：

第一，他之所以是还原论者，是因为“我在数以亿计微小的神经细胞的无休止的变化活动中，去寻找对意识的定量的解释”。这是一个自然主义的立场。我们不是通过超自然的灵魂的方式，来探究对意识本身来进行研究，而是要通过这种自然的事物。这种事物也遵循着其他所有的事物所遵循的这些物理学的规律，或者是化学的规律，或者是生物学的规律。这是它为什么说它是一个还原论者的一个最核心最基本的（点）。

但是同时他说“我之所以是一个‘浪漫的’，是因为我坚持认为这个宇宙是存在着意义”，它并不仅仅是这些物理学所研究的那些惰性的粒子之间的那种纯粹的机械关系。他认为无法理解这种自然的这种生物学现象，我们就无法理解人的价值和意义是如何安置在这样的一个纯粹的、怀特海所批判的那个“”科学物质论的这样的立场之上的。所以他说是因为“我坚持认为这个宇宙是存在着意义的云霁，它能够在我们的头顶之上，或者是我们内心深处的苍穹之中，能够得到解读的”，这就是他为什么称自己为是浪漫的还原论的，我觉得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科赫他认为这种纯粹的“科学物质论”，对世界的这种 “祛魅”是不能够被接受的。这个世界是有价值和意义的。当然这个问题，其实在所有得很多的科学家身上，其实都会有所反应。我们举一个，他在书中也提到了，分子生物学的先驱雅克・莫诺（Jacques Monod），他在面对科学所揭示的这样一个世界的时候，他的一种感触。

他是这样表达的：“人类最终必定会从千年大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是完全孤独的，是根本孤立的。如同一个吉普赛人，他必须认识到他生活在一个非常疏离的这样一个世界的边缘，是一个没有价值和意义的这样一个世界之中。这个世界对他的音乐充耳不闻，对他的希望也漠不关心，如同对他的苦难和他的罪行一样。”科赫说：“最终我将奋起抵制这种关于存在和宇宙的冷漠的表达”。也就是在这个方面，我想诠释了为什么说他是浪漫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